从赛金花逝世
说到仪鸾殿失火(耀牛)
故都的历史人物,庚子年《清光绪二十六年,一九○○八国联军
进占北平时,艳播故都的赛金花—-魏赵灵飞,前天因病在平逝世了!
综她的一生,最精彩而最被人称道的,就是她和德国统帅瓦德西的
往远,和故宫仪鸾殿失火等等,这是她成名的唯一事实,但是她很讳言
。她在刘半农商鸿达合写的本事里,自述中有:说起宫里失火的那回
事,便想起一般无聊的人,担造蜚语,作践我的可恨了!他们说我天天
夜里和瓦德西同睡在西太后的龙床上,有一天睡到半夜,着起火来,我
俩都赤裸育身子,由殿里跑出来,这简直汚辱我,骂我…」
不过我相信至少赛金花那晚是在宫里,因为在一九0一年清光
绪二十七年四月二十日,瓦德西对於清宫失火那件事,向德皇的报告
中说,在仓卒之间,只抢出德皇赐给他的象牙帅笏,连随身衣服都烧掉
了的话,足见得这场火的奇怪。
在赛金花的自述里,说起瓦德西住在殿西的一个帐幕中,而并不住
在殿上这也很符合的;因爲在瓦德西的报告里,也提到这座帐幕——是
从德国带来的「石棉行舍」。不过更奇怪的,石棉做的帐篷,是不透火
的,何以瓦德西烧得连随身衣服都没有的呢?可见他并不在篷帐里住。
根据瓦氏事後的追记·他当火灾以後,贴身的小衣,是司令部几个
军官供给的,军帽是一个卫兵供给的,军衣是骑兵供给的,靴子是军法
官供给的,裤子是骑卫兵供给的,腿套是德公使供给的,军刀是步兵军
官供给的等等(都见瓦氏拳乱笔记);道些非常可笑,因爲在一座不透
火的石棉帐篷里的瓦德西,竟然会烧得一身以外无长物的。
还有一桩事足以证明赛金花当火起时在宫里;就是赛的自述:」那
次失火是因爲几个兵士不小心,损失还不小,把一个参谋长烧死在里头
,这些话也很实在,和瓦德西的报吿也相符合的,足证赛对这是知道
得很详细,而这位参谋长,就是瓦氏笔记里的SO陆军少将,
樊樊山的「後彩云曲」序里:也说「仪鸾殿灾,瓦抱之穿窗而出」
的话;我们诵:「谁知九庙神灵怒,夜半瑶台生紫雾·火马飞驰过凤楼
,金蛇吐焰燔鸡树。…需破烟楼闪电窗,釜鱼笼鸟求生路,一云秦灰楚
炬空,依然别馆离宫住……的後彩云曲词,慨想当年的种种,早随道
珠黄人老的赛金花,一齐烟消火灭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