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宗棠与楚军纪事本末
(敍五)
清同治十一年壬申秋,楚中郭崑吴敏树罗硏孙,爲表彰湘军
忠义起见,议辑「楚军纪事本末」「书,时曾国藩己殁,就商於左宗
棠。而宗棠於是书之辑,大不谓然。其论子书有云:「我平生颇以近
名爲耻,不求表粮。楚军纪事本末一书,可不挂名其间。此时吾湘极
,实则衰机已伏,公不以去奢去泰,戒其乡人,为少留地步计,
乃以止谤为桑梓谋,此我所不解者也。其不愿标榜如此。又谓:「意
为表彰,实则赘说。我所虑者,吾湘於咸丰初,首倡忠义,迄今二十
余载,流风未沫,諸英杰乘时树续,各有所成,爲自来未有盛事此
正宜韬光匿采,加以蕴酿,冀後时俊民辈出,以护我桑梓,为国干
辅。不应更事铺张,来谗慝之口而坏老辈朴愿之风,当时战绩事实,
各行省章奏具在,新修方略,国故昭彰,纵有没,断不致刻削事实
,幷其人而去之。至史嵗体例,不录各家议论,本人轶事,惟取章奏
为据。况士君子立身行己,出而任事,但求无媿此心,不负所学。名
之传不传,声称之美不美,何足计较」。又谓:「王壬秋所为篁村传
,敍次尙可,惟谓三河以後,颇少冲锋陷阵之事,殊觉失实。後此金
陵吴越诸大捷,如李忠武所部之整齐精锐,视死如归者,岂少也哉?
徇一家一时之私言,以乱天下古今视听,文人笔端,往往如此。吾所
以不主楚军纪事本末者亦以此。」则持私家记载不足信之说,以免後
人议论,盖恐失实反以乱眞,贻辱於先辈也。
按宗棠性本刚直,立朝论政,多与人忤世俗不察,妄以争权竞
势讥之。观此,或可雪宗棠之诬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