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说过【电影是教育工具的一种】直到现在,我并没有把这种独有的见解推翻,可是在一般人以为电影是娱乐逍遥的玩意的论调下,无异成了树立的情势,这我不必强调,我们用事实来证明
【王先生到农村去】【王先生劍侠传】【王先生与二房东】【黑夜孤魂】【女僵尸】【僵尸复仇记】【恐怖之夜】以及中联最近的【寒山夜雨】我们用冷静的头脑来密察一下这些片子是不是对于观众有所启示,抑或有所教导,按影片的本身价值来说,只不过给人们一种不必要的刺激罢了,简单来说,只有让观象思想【偏 】(这是杜撰的字句)决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益
没有成年的人,他的思想最容易动摇的,比如市上售卖的小人书,以及一些扑朔迷离神乎其神的小说,利公案小说,这些书籍都可以说未成年儿童的祸魁,也曾听见一些儿童入山修道,学劍仙,学侠客荒唐的举动,更见北京报载,某小学生因中公案小说霉毒,手持铁镖胡乱投掷,而至打伤同学,酿成惨烈的新闻,试以上面种种的例子来看小说的误人,实非浅鲜,更可想到从前的默片,火烧红道寺现在的【江南小侠】几个,其害处更远甚于公案小说了
我们再仔细来分晰影片公司拍播这种片子的命意,很明显的是为投合观众的低级趣味,可是我们想到像其他影片粗制滥造的原因不外是演员不够水准,脚本不良同时也要感叹导演的技术幼稚,像【魂断蓝桥】,由水里捞上来,唱完一段插曲才死去,真不能让人起美感,况且唱词既不美,而曲谱又是东抄西摘,我们说什么
曾有人说,【现在的片子与其说是不好,勿宁说观众的水准低】我们不否认这种说法,可是像那些幼稚可怜的片子,用来娱乐观众,骗钱,骗瘟生,还不如【村妇骂街】,显得痛快点,【电影是第八艺术】其价值自勿庸赘述为了影片公司当局的生意里,我们愿在人道立场上,对他们谅解,因为他们目的很简单,不过是淘金而已,【曲高合寡】观众水准低,我们也不便否认,可是提高水准的权利与义务,据我个人见解,还是操纵在影片公司当局掌内,假使他们头脑始终昏庸,一味尽求淘金,则观众永远不会睹见天日,只有用这些幼稚,无聊,低级趣味找一时的兴奋
大概是注意现实的原故,北京的【燕京影片公司】顷全力拍播京剧化的影片,【御碑亭】【盘丝洞】【十三妹】这几部已然和我们见面了,同时,们更知道,【燕影】又不惜重资用王元龙导演黄玉华的【红线传】不惜重资就是玩命的性质,无异 又是把观众骂不绝口观众感想我们先不谈,我只知道【盘丝洞】预映的那天,黄玉华本人登台唱【采桑歌】观众挤到连屁都放不出来,【十三妹】在北京预映的时候原定也是吴素秋登台唱插曲后来因为防疫关系,原案撤销,只是预映,可是那天影院上座成数,仅有十分之六七,事实已然告诉我们,这是公司当局的生意经,出卖演员的色相(我想说出卖【肉体】也可以)我更想到印着【xx公司专用演员】黄玉华的那张名片,【出卖演员色相】当然不无有因,按京剧的表情和演技完全是一种抽象的例如乘船,上楼,关门,骑马,坐桥……都用一种象征的法子表现可是在电影虽然也利用道具,可是表现的方法,自是不同了,我们由此点看来,电影与旧剧相差悬殊,当然不能同日而语,在以前也有过京剧的片子,不过那并不把电影弄成京剧化,只是把京剧利用电影演出而已,像谭富英的【四郎探母】,李万春的【夜奔】麒麟童的【轻礼堂】都是这样
我们再往回说,拍电影比演话剧容易,因为电影可以有道具利用,一个表情可以连做数次,同时做得不好,可以再拍,话剧便不是这样,做出来的戏好与坏,观众马上便有印象,我们再看北京的话剧团,以往的【北京剧社】复兴的【华北剧社】后起的【四一】【赖时代】【中艺】这里可以做电影演员的人材,不在少数,况且【燕影】当局,也并不是不健全的公司,为什么不去提拔这些人材,单单把戏子拉上影坛,演那种极幼稚的片子,以我个人来说,并不是不赞成【燕影】这种淘金的手腕,可是我以为如果让吴素秋拍一部【纺棉花】言 珠拍一部【戏迷小姐】,总比【十三妹】那样骂人不带脏字还好些,再说赵金年在梨园的演技尚且不够水准,让他跑到摄影机前充小生,真是笑天下之大话,最近老牌的王元龙又来导演黄玉华的【红线传】,我真替王元龙司惜,如果说是为了吃饭跟着挨这高心骂,未免太不值当,何况他又是有着很好的名声呢,真是,我们没有别的话说,跟着时代开步走尚且来不及,往回开倒车,不怪人家说我们是【下乔木而入于幽谷】没出息的东西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