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林院侍讲刘定之言:臣观自古以来夷狄之祸,未有甚于今日者也。古者如晋怀愍陷于匈奴、宋徽钦陷于女直,其时皆先因边塞外破、藩镇内溃、救援不集、播迁无所,然后有蒙尘之祸,未有若今日天下之大,数十万之众陷上皇于沙漠者也。至于晋宋既遭此祸之后,元帝继统,高宗嗣服,皆舍弃故都,偏安一隅,然尚能奋既哀之势以御方张之敌,使刘曜、石勒歛其虐焰而不侵,梓宫、韦后因其讲和而来归,未有若今日也先乘胜入寇,直抵京城,奉上皇以来,而天下之大数十万之众,既不能奋武以破敌,又不能约和以迎驾,听其自来,又听其自去者也。臣愚谨陈所见以俟采择:其一曰……其二曰守备。昨者紫荆、居庸等关既不能御虏之人,又不能遏虏之出,名为关塞,实则坦途。虏骑之来若长风之驱云雾,豁然无所底碍。今宜增兵士、缮亭障、塞蹊隧,如古者画境分守之。时因其陆地则纵横掘堑,名曰地网,因其水泉则遇处停蓄号曰水柜。或多植榆柳以制奔突,或多招土兵以助官军,此皆古所尝,为必有效验。今武夫悍将多云古不可泥,然啇之贤相不云乎?事不师古以克永世,匪说攸闻,此臣老生腐儒之所信其言者也;……其四曰降胡。往年以来降胡皆留居京师,授以官职,给以全俸。夫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故昨者或冲破关塞奔归故土,或乘伺机便寇掠畿甸。今宜乘大兵聚集之际,迁徙其众,远居南土,禁其种落,不许自相婚媾。变其衣服,不许仍遵胡俗。为兵者,使与中国之兵部伍相杂,以牵制之。为民者,使与中国之民里甲相错,以染化之。况又省全俸之,给减漕挽之劳。臣尝于上皇时言之智谋浅短,不足仰动天听。然今者之祸可鉴矣……帝以所言皆有理,颇采用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