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周初年,武庚之乱被平定之后,成王为稳定东土的殷移民和当地土著,巩固周
王朝在这一地区的政治统治,将现在的北京房山一带分封给位列三公的太保召公奭,但
由于地位的特殊性,召公不可能亲自就封,于是以元子克就封,是为第一代燕侯,都城
就在琉璃河遗址的董家林古城。古城南邻圣水,北依燕山地区,防御性能很好,而且燕
地富庶,利于经济和社会的发展。周人、殷商遗民和当地的土著在这里杂居,随着时间
的推移,周文化逐渐成为主流,商文化因素和当地土著的文化因素都逐渐被融合。琉璃
河燕都也成为集都城、墓葬区、居住区于一体,有着统一、明确规划的诸侯级都城。第
一代燕侯去世之后也被埋葬在城东南的墓葬区。
但是随着城市规模的不断发展,南部大石河的水患问题也开始暴露出来,逐渐影
响到都城的安全。西周早期以晚或中期,河水泛滥问题迫使燕侯决定迁都,琉璃河由政
治中心降为了普通的居民聚集区。新都城的所在可能就在今天河北满城县的要庄一带。
无论是城市选址还是功能布局,这里都与董家林呈现出相似性。首先,要庄北临漕河,
不但解决了城内的居民用水问题,而且防御功能也很突出。同时又地处平坦的高台地,
避免了像董家林古城一样面临河水侵蚀的问题。与董家林古城一样,城址的东南部都是
墓葬区,由于未经系统发掘,我们无从判断墓葬区的规模,但从出土的列鼎来看,这里
也曾埋葬过等级较高的人物,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要庄遗址等级的不一般。不可否认的
是,这里距离燕国初封地较远,不利于燕国对于北方燕山一带的控制,因此这次迁都并
非长久之计,从燕国的政治、军事需要来看,都城还是要回到现在的北京一带。这也是
燕国都城在西周末期或春秋早期再次进行转移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进入春秋之后,燕国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北方戎狄势力。他们以牧业为生,善攻
战,好夺掠,史籍记载山戎、东胡民族在对燕国边境的侵扰中“利则进,不利则退,
不羞遁走”[3],国力较弱的燕国疲于应付。燕桓侯之子庄公在位时期,山戎势力不断
侵袭,燕庄公二十七年(公元前664),“山戎来侵我,齐桓公救燕,遂北伐山戎而
还”。在此之前,无力对抗山戎的燕桓侯可能就已经将都城迁至临易,因此古贤古城才
会紧邻古易水,并在西北建立晾马台、南阳两处高台进行防御。庄公即位之后临易城也
逐渐受到威胁,倘若连临易城都不保,首当其冲的便是南方的齐国,因此齐桓公才会不
遗余力的出兵救燕,将山戎势力一直驱赶到孤竹(今河北卢龙)而还。既然国家得以保
全,与齐国也开始了密切的往来,燕庄公也就没有继续在临易避难的必要了,于是将都
城又迁回原处。易都却没有就此没落,而是逐渐发展起来,成为燕国南陲的一个重要城
邑。直到燕国被灭,秦一统天下,易都才逐渐废弃。古城东墙在古易水的冲蚀下逐渐坍
圮,淡出了世人的视线。
需要指出的是燕国都城并非是从要庄直接徙都临易的,因为要庄与临易相距不
远,迁都临易又是由于山戎的南侵,所以不可能直接从要庄迁往临易,那根本起不到避
祸的作用。燕国迁都临易应是从北方被迫南迁的。燕桓侯徙都临易之前的都城在何处
呢?《史记·周本纪》曰“封召公奭于燕”,张守节《正义》云:“周封以五等之爵,
蓟、燕二国俱武王立,因燕山、蓟丘为名,其地足自立国。蓟微燕盛,乃并蓟居之,蓟
名遂绝焉。”西周初封之时,燕、蓟同为封国,但蓟只是“褒封”,燕则是周王室出于
政治、军事考虑而分封,因此燕的实力显然明显强于蓟。随着周人势力在燕地的日益强
大,蓟逐步被纳入燕的统治体系内显然是不可避免的了。燕“并蓟居之”的方式可能是
军事上的战争行动,也可能是文化上的同化作用。因此,在西周末年或春秋初年,在吞
并了蓟之后,燕占据了整个燕山以南地区。燕国都城从要庄迁出后应当是迁回了北方,
最大的可能就是蓟所在的北京地区了。庄公时期,齐国将山戎势力驱逐到孤竹、令支之
后,燕国又将都城迁回蓟城。直到战国中后期武阳城逐渐发展起来成为下都之前,蓟城
都是燕国的政治中心所在。